文:上沙沃
图:来源网络
山南山北,就隔着那么一条窄窄的山脊,山南白雪过膝,山北却随处可见裸露着的岩石,像尊尊擎天大汉,将唐古拉山装扮得百态千姿。拨开层层的云雾,走到天的尽头,会看见在世界屋脊的怀抱里伫立着那座名叫唐古拉的巍峨雪山。
念青唐古拉山脉是青藏高原的主要山脉之一,横贯西藏中东部,主峰念青唐古拉峰海拔米,山脉全长长多公里,终年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念青唐古拉,藏语意为“灵应草原神”,可见藏族群众对它的崇敬和希望,念青唐古拉山是藏传佛教四大神山之一。
藏族民间将念青唐古拉山看做是一尊有着天鹅般姿态的神马,在马鞍上镶嵌满了各种华贵的宝石。他们将主峰形象的看成是位肤色白暂、面带微笑、三只眼闪闪发光的神灵,雪白的长绸缠着他的顶髻,右手高举装饰着五股金刚杵的藤鞭,左手拿着水晶念珠,身披白、红、蓝三色缎面披风,是一位年轻英俊而且威严的金刚焰般的大神。
“唐古拉”,藏语“高原上的山”,由于终年风雪交加,号称“风雪仓库”。唐古拉是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线,山口处建有纪念碑及标志碑,是沿青藏公路进入西藏的必经之地,这里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
唐古拉山的主峰格拉丹东,海拔多米,是长江的源头。它脚下的可可西里无人区,是藏羚羊等濒危野生动物的牧场,江河凝缩成晶莹的冰川,浪花沉默成无言的冰雕,曾经呼啸肆虐,湍急奔腾的江河静静地安眠着。
唐古拉山口,公路海拔米,铁路海拔米。是青海、西藏两省的天然分界线,这一带是一片冻土,泥土层的水分长年结冰。山口天气极不稳定,即使夏天,公路也经常被大雪所封,冰雹、霜雪更是常见现象。此处空气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六成,所以一般乘客路过唐古拉山口,会有明显的高山反应。
海拔米以上被称为“生命禁区”,来到这看似寻常不过的马鞍形山凹,看到的是山凹两边的山峦,迎面是刻有“唐古拉山口”的石碑,多么神秘的地域早已令我心驰神往。
唐古拉山口由于终年风雪交加,号称"风雪仓库"。登临唐古拉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峻险与雄伟,它只是处在一个很高的海拔高度而已,唐古拉山纪念碑前的雨雪很大,而所有过往的车辆都在此拍照留影。几位藏族青年,在向过往的游客兜售着他们的纪念品,藏刀、转经筒、藏香、哈达及藏药藏红花、雪莲花、红景天、灵芝、冬虫夏草等。
纪念碑后山峰上的积雪终年不化,和唐古拉山纪念碑铸成了一个永久的美丽风景。除了白色,云雾中几乎看不见其它颜色。一座座雪山绵延不断,一直洁白到天际。雪中的景致是那么壮观,天地之间浑然一体,一片银色。蓝天白云下的山峰银装素裹,雄伟壮丽,洁白高雅,是那样的令人陶醉,雪域高原的景致可入画入诗。
六角形的冰晶莹,玲珑剔透,光彩照人。弯腰掬一捧,让它静静地躺在手心便不安分了,一会儿就化了,好似晶莹的珍珠一滴一滴从指间渗出。唐古拉这个银色的世界,因为它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高雅、那样晶莹无瑕、那样的潇洒飘逸,似乎非这红尘所能拥有,似仙境又恍如梦中,带来的是无限的遐想,快乐的享受,还有雪域高原特有的美。
无需再登高,便可一览天下小,全世界都在眼底下。高原的天空永远是那样的高远,传说青藏高原本是位仰面而躺的魔女,这位魔女不仅仅是承载着高原山川,大地,文明,历史的母体,她更如同怀抱中的每座山,每条水,每片海子,每块玛尼堆般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她与修行的猕猴相爱繁衍生息,孕育了这古老原野的高山流水文明情感。
也正是因为如此,高原的每片土地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有着属于自己信念所系的伴侣,唐古拉山自然就成为了一位多情的男子,他站在天的尽头,紧紧依偎在高原的胸膛,千百年来不离不弃。
早晨的唐古拉温柔得像一位淑女,使人无法确信曾经的风暴肆虐,静静地站在雪野之上,幽蓝的天空明净而又迷离,触目可及的洁白便有了一种温馨的暖意。这里没有飞鸟,没有绿树,甚至没有野兽,面对绵延起伏的唐古拉山,我想营造我们生命家园的,不仅仅是红砖绿瓦,晶莹的不染纤尘的雪,垒砌的绝不是神话中金碧辉煌的宫殿。
站在唐古拉山口,把自己单薄的身体屹立在纷纷扬扬的风雪中,像边疆的哨兵一样,站在这里,用自己与唐古拉风雪一样的性格和高原固有的毅力以及丰碑般的坚定,站立成风雪的奇景,让自己成为唐古拉粗犷浑厚的雄性美、成为唐古拉恒久原始的古典美、成为唐古拉刀刻斧凿的雕塑美、成为唐古拉汹涌澎湃的豪爽美。
在这“山鹰都飞不过”的莽莽苍苍大山,真正领教唐古拉的风雪还是这一次,唐古拉山口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寒意凛冽的高原风和烟雾弥漫的风雪,以及令人呼吸困难的缺氧的感觉。冰凉的山风卷起漫天的雪粒迎面扑来,强劲的风就像想把人推下山谷去。其实这时天并没有下雪,是暴风裹着雪粒、雪粉飞上天空,又聚成大大小小的雪球,顺着山势扫射过来。
风刮得人摇摇晃晃,站不住脚。雪雾迷住了双眼,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出不来气,手脚软得像面条,行走更加困难了。呼啸的狂风掀开厚重的大衣,坚硬的雪粒扑打在脸上,一阵不可扼止的寒意向涌来,使人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唐古拉山的风雪更像一只肆虐的怪兽,它在撕扯肉体的同时,也在撕扯我孱弱的生存意志!
傍晚的唐古拉银装素裹,沉寂得让人窒息,空旷而又瓦兰的天空,高悬着一轮弯弯的清月。走近一幢洁白的牧民雪屋,目光有些湿润。在蓝天之下,雪山之上,晶莹的雪屋充满了诗情画意,更是悲壮和豪勇的无言写意。这便是下榻的地方,用厚厚的积雪垒砌起来的家园,使这座寒凝的雪山充盈着生命的气息。
然而,当住进这座洁白的宫殿时,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大脑似乎一片空白,我感到呼吸困难外,还感到太阳穴有无数把小铁锤在敲。在海拔多米的雪屋里,像一个四肢无力、面色苍白的病人。
这里距太阳和月亮很近,这里却离世界和红尘很远,这里并没有妙趣横生的童话,这里只有沉寂的洁白的雪山。尽管躺在铺有地毯的“床”上,尽管盖着五公斤厚的棉被,尽管四周的雪墙密不透风,但依旧在瑟瑟发抖,高山反应使我头昏目眩,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我感到在这里活下去简直是生命的奇迹!
那个夜晚就这样拥着被子直到天明,昏暗中的雪墙依旧是那么坚硬而又洁白,这是生命和意志的熔炉。尽管只在雪屋里小住了一个晚上,但身心的感受却是刻骨名心的。我忽然明白都市的闲情逸致和灯红酒绿,在这严峻的冰清玉洁的雪屋面前,该是何等的奢华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