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6这是8月15日拍摄的岗加曲巴冰川(无人机照片)。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吴刚摄8月15日,牧民在雪山脚下远眺岗加曲巴冰川。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吴刚摄8月12日拍摄的澜沧江东源子曲尕丁寺尼克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皮曙初摄8月13日,科考队员在澜沧江西源吉曲附近进行草甸地质雷达探测。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皮曙初摄8月14日,科考车辆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索加乡行进(无人机照片)。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吴刚摄新华社北京9月4日电9月4日,《新华每日电讯》刊载题为《高寒无人无路无图,两千公里江源科考,探寻长江大保护“本底”》的报道。莽莽江源,蕴藏着无穷的奥秘。处在“世界第三极”,又是长江生态最敏感的区域,江源的一举一动关系整个流域生态变化,科学界有“江源打个喷嚏,长江都要感冒”之说。同时,江源作为长江流域人为干扰最少的区域,河流规律和生态指标对长江流域具有指示和参考意义,堪称长江大保护的“本底”。近日,由长江技术经济学会和长江水利委员会长江科学院共同组织,并联合长江生态环保集团有限公司、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青海省水文水资源勘测局等单位参与,开展了年长江江源综合科学考察。20余位水文与水资源、水生态与水环境、植被生态和水土保持、河流泥沙、生态环境遥感监测等领域研究人员,在“无人无路无图”、平均海拔米以上的高原,行程多公里,开展了一场艰苦的科学考察。作为独家随队的新闻媒体,本报记者全程参与,从澜沧江东源子曲、西源吉曲、正源扎曲,到长江南源当曲、正源沱沱河、北源楚玛尔河,目击科考队员为江源“体检”、为长江大保护寻觅“本底”的过程,也记录下了科考行程的日日夜夜。(小标题)8月11日直门达站问“天河”年江源综合科考的目的是进一步掌握长江和澜沧江源区的生态环境变化情况,为长江大保护、长江经济带发展及三江源国家公园建设提供更为丰富的基础数据和更为坚实的科技支撑。第一站便是有着“三江之源,圣洁玉树”之称的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市。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让这里遭受浩劫。十年后,一座既充满现代化气息又保有民族特色的城市在这里浴火重生:雪山、草地、白塔、虹桥、参差的藏式新楼、蜿蜒的通天河水……科考队员大部分来自武汉市,从西宁飞抵玉树,海拔陡升至米,许多人产生头晕、头疼、气喘等高原反应。但是,独特的高原风情和特殊的流域环境仍然让大家兴奋。第一个考察的站点是位于通天河旁的直门达水文站。吴承恩《西游记》让“通天河”这个名字家喻户晓。通天河是长江源头的干流河段,自长江南源当曲与正源沱沱河汇合的囊极巴陇起,至玉树结古镇巴塘河口为止。其下始称金沙江。河如其名,地处高寒之地,其险要程度可见一斑。直门达水文站在巴塘河口上游不远,扼守着长江源头干流出口。“直门达是控制性水文站点,可谓长江源的资料库,分析长江源水文情势离不开直门达。”长科院河流所博士闫霞介绍。这个年7月由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前身)设立的综合性水文站,至今已有64年的连续长系列水文资料。直门达水文站副站长云金召是河南开封人,年开始在直门达水文站工作。年,云金召在这里成了家,时光渐次抹平了一个中原汉子对高原生活的不适应,阳光给了他和藏族同胞一样的古铜肤色,却无法抚平莽莽高原上的孤独。“以前条件不好,都说‘远看破羊圈,近看水文站’。现在,条件越来越好。”在宽敞洁净的水文站办公楼里,好客的云金召端来了切好的西瓜。记者转到水文站厨房看到,新鲜蔬菜瓜果充足,取暖炉等家具一应俱全。“水文监测大都已经自动化了,但由于直门达的重要性,还是需要大家轮流值守。最难熬的是冬季,大雪封山之后,感觉自己被世界遗忘。”科考队员与直门达水文站工作人员展开了热烈交流。青海省水文水资源测报中心玉树分中心主任李光录多年在高原工作,熟悉江源地区山水“脉搏”。李光录介绍,江源所在的高原正在遭遇暖湿化。资料显示,江源地区平均降雨量每十年增加23毫米,平均温度每十年增加约0.35摄氏度。一方面高原逐渐温暖湿润,雪线和草线逐渐攀升,受此影响,直门达水文站径流量整体呈现上升的趋势。另一方面也带来未知的风险,亟待科学研究论证。“江源保护任重道远,对江源的科学考察和研究也显得尤为重要。”队员们在实地考察中,更体会到此行责任重大。高原上的天气犹如孩儿面。结束直门达的调研,返回途中科考队赶上了一场暴雨。一阵炸雷,接着便是狂雨如注,夹杂着蚕豆大的冰雹,打在车身上乒乒乓乓,仿佛筛豆子一般,一阵紧似一阵。雨刮器开到最快,也没法看清前行的路,约莫过了20分钟,车子仿佛忽然驶离了雨幕,一下子便不见一点雨。真是“山间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小标题)8月12日“百花谷”里忙采样大美青海,美在玉树,秀在囊谦。第二天的科考任务主要在澜沧江源,行程为玉树结古镇至囊谦县。澜沧江是湄公河上游在中国境内河段的名称,它是亚洲重要的跨国河流之一。澜沧江-湄公河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六国,是东南亚的母亲河,更是连接各国友谊的纽带。汽车沿着澜沧江支流子曲河岸行进,沿途仿佛百花山谷。重峦叠嶂与碧波绿水是诗人笔下的美轮美奂,而对于科考队员们,却是镌刻着高原沧桑的书卷。车窗外的风景如浪滚、似涛翻,每一处山体褶皱都阐述着地质的演化,每一处河道的蜿蜒都记载着水流的足迹。路途遥远,机会难得。每到一处停车点,科考队员都无暇欣赏美景,忙碌于取样测量。负责水环境研究的赵良元和刘敏博士,背着沉重的水质探测仪,进行水质检测。高原水寒、一路颠簸,仪器时常接触不良,每次测量,赵良元都会调试半天;来自湖北咸宁的刘敏,个头不高,为了获得更加准确的数据,常常不顾河水打湿鞋子,尽可能靠近河中心取样。河流形态的变化是泥沙冲淤及河床治理的关键依据。河流研究所周银军和闫霞沿途观测河流地貌,采集水体样本以测量泥沙含量。作为科考队为数不多女博士,身材娇小的闫霞不顾强烈的高原反应,坚持在河床边上下攀爬……空间信息研究所的博士文雄飞从武汉出发时,肩背身扛平时至少两人负重量的空间探测仪器。他用无人机鸟瞰江源,用GPS进行坐标定位,从宏观的视角窥探江源自然地理特征,让大家有了更为精准的“问诊”江源的数字图纸。一人使用几种设备,他常常是最后一个登车的科考队员。来江源之前,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水资源研究所博士袁喆,为什么江源地区米以上和以下的植被生长呈现出不同的垂向变化特征?这也是同行专家对他论文提出的一个问题。每到一个点,袁喆博士都会记录下当地的高程、植被类型、地形特征、水系特征等,希望能通过实地的调研对“米”这个阈值进行合理的解释……长江水利委员会是我国最早科学考察江源地区的机构之一,曾在年和年通过两次科考探明长江正源,并于年再次组织长江源科学考察。长江水利委员会长江科学院自年以来,连续9年对江源地区开展科学考察,积累了江源地区水资源、水生态、河道河势、冰川雪线、水土保持、人类活动影响等领域的大量第一手基础数据及资料。今年的科考队领队、长江科学院副总工程师谭德宝介绍,本次科考将在历年科考的基础上,针对江源区突出的冰川退缩、冻融侵蚀、湖泊扩张等生态环境问题进行重点剖析,增强科考队员对江源区的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进一步掌握长江和澜沧江源区的生态环境现状、河流径流泥沙输移规律,并测定关键水文要素的变化。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抵达囊谦县城已是晚上7点多,队员们却并未感觉疲惫,一到住地便开始整理一天所采集的数据。(小标题)8月13日高寒草甸做“体检”“开饭了!”在澜沧江西源吉曲,科考队迎来了第二顿野外午餐。一边是成群的牦牛,一边是湍急的江水汹涌奔腾。“周博士、吴博士、袁博士吃饭了!”一手黄瓜、一手面包的赵良元招呼着正在草甸上操作仪器、测量数据的周华敏、吴庆华和袁喆。“还有两组数据,测量完就来。”吴庆华伏在草甸上应了一声,继续推着地质雷达缓慢前进。“仪器必须紧贴地面才能读出数据,江源草甸凹凸不平,为保证数据准确,只能一寸寸往前测。”周华敏蹲在一旁,眼眸中反射出电脑屏幕上刚刚绘制好的地下空间结构图,黑白两色组成的波形图清晰地反映着地下鼠洞的分布情况——深浅大小、坑道数量、连通情况等数据一目了然。袁喆同样紧盯着屏幕,在他眼中,鼠洞不仅代表着鼠害对植被的破坏,更与降水紧密关联,“鼠洞是否会成为江源降水排向河流的‘优先通道’?这一通道是否会带来水土流失?”他一边观察着地下空间结构图,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问题。过去,观测鼠洞多依靠“土办法”——灌水、烟雾、挖掘等,不仅时间耗费长,观测效果差,事后还需要回填,破坏了草甸植被。如今,运用新技术,使用新设备,观测鼠洞成了给草甸“做CT”。利用地质雷达发射和接收的电磁波进行探测,不仅数据直观准确,效率更极大提升。“观测鼠洞,保护草甸,我们这是在给江源做‘皮肤护理’!”周华敏说。“不同于以往专精于‘水’的科考,这次综合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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